善有善報、惡有惡報不存在…遇到霸凌,不要放棄往前走
文/呂秋遠
我自己曾經就是一個,怎麼做,在爸爸眼裡都不怎麼樣的人。(現在可能也是啦!) 而且,我在國中的時候,曾經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。
在33年前,如果以現在的標準來說,應該是種同學間的「冷暴力」,或是稱之為霸凌。怎麼說呢?在國中時期,我除了國文很好以外,大概沒有太多東西值得與同學評比。家境不好、成績一般、體育很差、身材肥胖,也就是國中女生不會喜歡的「那種」男生。那種是哪種?我也不知道,總之當時被排擠,其實我一點也不意外。
面對父親冷暴力,我只好作弊以對
加上我當時的行為偏差。容我引用當年我形容跟父親之間關係時,所寫的故事片段:「父親對我的狀況很失望。他沒打過我,但是拿成績單回家的時候,他那股冷峻的眼神直帶殺氣,就會讓我心頭千斤重。卡夫卡大概跟我有一樣的感覺,當他決定要當保險員而不念法律之時,他父親不發一語,只是用不屑的眼神看著他,讓他不寒而慄。
所以,我只好作弊。
我作弊的方式很特別,有智慧型犯罪的味道。我不做小抄,也不翻書。我總是規規矩矩的考完試,發成績單之後,把第五名的格子跟我是第十五名的格子用刀片割下來互調,拿這張新的成績單影印後回家交差。 不過,還是被老師發現。我被狠狠的打了一頓,老師還威脅我要把我調離這個班。」
何止要把我調離這個班級?坦白說,當年的同儕壓力,才是真正的可怕。對同學來說,我的品行不好、成績不好、家境不好、體能不好,不欺負這個人都不好意思了。
霸凌,最可怕的不是毆打,而是有意的排擠與忽視。同學看你就像是瘟神,避之唯恐不及。當中印象最深刻的事情,大概就是當大家在寫畢業紀念冊時,一個自己以為最親密的朋友,在別人的卡片上寫著,「呂秋遠其實是我最討厭的人。」無意中看到這張卡片以後,我只能沈默,這是我第一次知道臉上火辣的恥辱感是什麼。
走過霸凌,不想浪費時間「在意」,也不代表忘記了
那又如何呢?三年畢業後,考上建國中學,接著進入政治大學、台灣大學,拿到博士,當了律師。僥倖成名以後,偶爾作夢還會想起國中時不同的老師對我的羞辱、眾多的同學對我的排擠,有時候我會問我自己,我還會在意嗎?
我當然在意啊!那是我最悲慘的少年時光,沒人愛我,成就感低落。如果往後的日子裡一不小心失足,我可能就會墜入萬丈深淵,永不見天日。我之所以還能在這裡笑著寫文章,是因為現在我是社會中的所謂「優勢者」。但是,如果我不是,我還能夠在這裡談笑風生的論過去嗎?說不定我會找三百個理由,辯解我自己,為什麼我在國中被霸凌以後,就一蹶不振。
那麼,我現在是怎麼想的?我在意,但是,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「在意」這件事上面了。這不代表我忘記了,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些事情,當然,更談不上原諒。那麼,那是什麼?
這世界就是這樣,並沒有善有善報、惡有惡報這件事,甚至沒有因果循環、報應不爽。你唯一能期待的不是壞人受懲罰,而是好人往前走。況且,最令人生氣的,其實是當年對不起你的壞人,他們可能早就忘記你,只有你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肯走,因為你要不到那份不會出現的公道,你的人生就停頓在那個時間點。
不要放棄往前走
所以,等到我稍微懂事一點以後,我學著記住「不要放棄往前走」的感受。當我們可以舉步維艱的,每天往前走一步,其實就已經代表我們的人生就好了一點。終有一天,或許是二年、五年、十年、二十年,或許永遠就是這樣了,但我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內在一點點的轉化,然後逐漸的不再關心那些曾經傷害你的人,最後只在乎自己身邊愛你的人、你愛的人。當然,最需要在乎自己。
還沒想放下,就不要放下,然後持續讓自己更好,而且往前走,當一步一腳印的改變自己一點點,我們就越來越好,或許有一天,我們會真的忘記他們。
最後,我想跟曾經被欺負過、霸凌過的人說,撐不住的時候,即使只是那麼一秒,也可以想想你身邊的好朋友與親人。當然,我也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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